劉諷 劉諷,字偉惠,穎川人也。師季主,服日月精華得道,後歸鄉里,託形杖履而去。真誥云:穎川劉偉惠,漢帝時公車司馬劉諷也,事司馬季主為入室,道成,晚歸鄉里,託形杖履,身隱桑樹之下。遺蹟在汝南安成縣。 鮑叔陽 鮑叔陽者,廣甯人。漢高帝時,趙王張耳、張敖之大夫也。少好養生,服桂屑,與司馬季主俱在委羽山,師西靈子都,得尸解之道。真誥曰:遺蹟在遼東薊城之北山。 劉京 劉京者,本漢文帝時侍郎也,從邯鄲張君學道,受餌雲母、朱英方,服之,百三十餘歲,視之如三十許人。能知吉凶之期,又能為人祭天益命,或延得十年五年。至魏武帝時,京遊諸家,皇甫隆聞而隨事之,以雲母丸子方教隆,隆合服之,得三百歲,不能盡其道法,故不得度世。又有王公看於京得丸子九,時王公已七十歲,乃服之,御八十妾,生二十兒。騎馬獵行,日二百里,飲酒一斛不醉,得壽二百歲。 劉畫 劉畫者,不知何許人也,長大多鬚,垂手下膝,久住武當山,去襄陽五百里,旦發夕至,不見有所修為,頗以藥術救治百姓,能勞而不倦,用藥多自採,所識草石皆窮於藥性。雍州刺史劉道產忌其臂長,於襄陽錄送京師。文帝每旦檻車載將徃山採藥,暮還廷尉。忄畫後以兩短卷書與獄吏,吏不敢取,忄畫焚之,一夜失忄畫,關鑰如故。閶闔門吏行夜,得忄畫,送廷尉,忄畫語獄吏云:官尋殺我,殯後幸勿釘棺也。後果被殺。死數日,文帝疑此言,使開棺驗之,果不見尸,但有竹杖爾。 臣道一曰:劉忄畫以臂長而解於兵,以身而殺身也。使劉忄畫知有身則不知有道,知有道則不知有身,惟其不知有身,則得道之妙,身外之身,非一日矣。此其所以被殺之後,開棺惟竹杖也。道德經曰:吾所以有大患,為吾有身,及吾無身,吾有何患?學者當深究其旨。 嚴青 嚴青者,會稽人也,居貧,常於山作炭。忽遇一人與青語,青不知其神人也。臨行,以一卷書與青曰:汝骨應得長生,吾以神方授汝。青言:我不識書,當奈何?神人曰:不須讀也,但以潔器盛之,置高處爾。并教青服石髓法。青受之,僑居山中,無他佳器,唯有飲壺,乃用以盛所授書,即便見其左右常有數十人侍之。青船載炭時出山下,此神便為青挽船也,人但見青船自行。又治病救患,但以所授之書到其人家,所病便愈,百姓多尊奉之。青常從家夜歸,都巡夜逢青呵問:何人夜行?青亦厲聲問曰:汝是何人而夜行?都督怒其應對不恭,因叱從兵使收錄犯行人,青復叱其從神曰:皆錄其夜行人。青徑去,而都督及從者數十人,人馬皆不復得去。明旦,行人見都督問:何為住此?都督說事狀如此,行人曰:此必是嚴公也。都督曰:我今不能動,可報吾家,速徃叩頭謝青,自說昨實不知是先生,乞得放遣。青乃大聲曰:遣放昨所錄夜行人。都督乃得去。其後夜行者每見行人,皆先問非嚴公乎。青後斷穀不食,一年而入小霍山仙去。今吳會多奉事青為嚴家道,但不復知食藥物以求長生,惟存其祭祀爾。 王谷神 王谷神、皮玄耀者,西漢蜀青城山道士。幼而穎悟,不居榮寵,通老莊文列,妙於星緯,周遊名山,渡荊渚,泛瀟湘,至南嶽,卜庵於金母殿。後修胎息還元,數年道成,東遊群玉,訪九仙。值武帝南巡,見之神氣不群,乃延之,卜隱於西峰。帝厚賜,兼封王為太微先生,皮為太素先生,以上卿禮待之。三年,控碧騾上昇。 太山老父 太山老父者,莫知其姓名,漢武帝東巡狩,見老父鋤於道間,頭白光高數尺,恠而呼問之。老父狀如年五十許人,而面有童子之色,肌體光華,不與俗人同。帝問:有何道術邪?老父答曰:臣年八十五時,衰老垂死,頭白齒落,有道士教臣絕穀服朮飲水,并作神枕,枕中有三十二物,其二十四物以象二十四氣,其八物以應八風。臣行之,轉老為少,黑髮更生,齒墮復出,日行三百里,臣今年百八十矣。武帝受其方,賜之金帛。老父得入岱山中去,十年五年,時還鄉里,三百餘年,乃不復還也。 巫炎 巫炎者,字子都,北海人也。漢武帝出,見子都於渭橋,其頭上鬱鬱有紫氣高丈餘,帝召而問之:君年幾何,所得何術而有異氣乎?子都答曰:臣年今已百三十八歲,亦無所得。將行,帝召東方朔相此君有何道術,朔對曰:此君有陰術。武帝屏左右而問之,子都對曰:臣昔年二十五時,苦腰脊疼痛,腳冷不能自溫,口中乾苦,舌燥涕出,百節四肢各各疼痛,又足痺不能久立。得此道以來,已七十三年,有子三十六人,身體強健,無所疾患,氣力乃如壯時。帝曰:卿不仁,有道而不聞於朕,非忠臣也。子都頓首曰:臣誠知此道為真,然陰陽之事,公中之私,臣子之所難言也。又行之皆逆人情,能為之者少,故不敢以聞。帝曰:勿謝,戲君爾。遂受其法。子都年二百餘歲,服餌水銀,白日昇天。武帝後頓行其法,不能盡用之,然得壽最勝於他帝遠矣。 李奉仙 李奉仙者,東蜀人,自幼不語,年十八,常欲寒棲以避臭茹,人問之,曰:知白守黑,道貴昏默,我師南嶽公云:『吾周靈王太子吹笙者也,子三生奉道,而所試由功之不著也,今授子朱綱之法,將昇度南宮,吾師浮丘公授予,今付於子,子宜勤焉。若更遲,此生萬劫不度。』吾將為南嶽司命侍帝晨,又補桐柏真人。言訖遂隱。漢宣帝詔不起。 清平吉 清平吉,沛國人,漢高皇帝時衛平也,至光武時,容色不老。後尸解去,百餘年復還鄉里,數日間又尸解而去。 黃山君 黃山君者,修彭祖之術,年數百歲,猶有少容,亦治地仙,不取飛昇。彭祖既去,乃追論其言為彭祖經。得彭祖經者,便為木中之松柏也。 呂恭 呂恭,字文敬,少好服食。將一奴一婢於太行山採藥,忽有三人在谷中,因問恭曰:子好長生乎?而乃勤苦艱險如是邪?恭曰:實好長生,而不遇良方,故採服此物,冀有微益也。一人曰:我姓呂,字文起。一人曰:我姓孫,字文陽。一人曰:我姓李,字文上,皆太清太和府仙人也,時採藥,當以授新學者。公既與同姓,又字吾半,是公命應長生也,若能隨我採藥,語公不死之方。恭即拜曰:有幸得遇神人,但恐闇塞多罪,不足教授,若見來救,是更生之願也。即隨仙人去。二日乃授恭祕方一通,因遣恭還曰:可歸省鄉里。恭即拜辭,仙人語恭曰:公來雖二日,今人間已二百年。恭歸到家,但見空野,無復子孫,乃見鄉里數世後人趙光輔,遂問:呂恭家何在?人轉恠之曰:君自何來,乃問此久遠之人?吾聞先世傳有呂恭,將一奴一婢入山採藥,不復歸還,以為虎狼所傷爾,經今已二百餘年,君何問乎?呂恭後世孫呂習者,在城東北十里作道士,人多奉事之,推求易得爾。恭承光輔言,徃到習家叩門而呼之,奴出問曰:公何來?恭曰:此是吾家也,我昔採藥,隨仙人去,至今二百餘年,今復歸矣。習舉家驚喜,徒跣而出拜曰:仙人來歸,流涕不能自勝。居久之,乃以神方授習而去,時習已年八十,服之轉轉還少,至二百歲,乃入山去。其子孫世世服此藥,無復老死,皆得仙也。 陳安世 陳安世者,京兆人也,為灌叔平客,稟性慈仁,行見鳥獸,下道避之,不欲驚動,不踐生蟲,未甞殺物。年三十,而叔平好道思神,忽有二仙人託為書生,從叔平行遊以觀試之,叔平不覺其是仙人也,久而轉懈怠。叔平在內方作美食,二仙人復來詣門,問安世曰:叔平在否?答曰:在!入白叔平,叔平即欲出,其妻止之曰:餓書生輩復欲求腹飽爾,勿與食。於是叔平使安世出言不在,二人曰:汝向言在,今言不在,何也?答曰:大家使我云爾。二人益嘉之以實對,乃相謂曰:叔平勤亦有年,今日值吾二人而反懈怠,是其不遇我,幾成而敗之。乃問安世曰:汝好遊戲邪?答曰:不好。又曰:汝好道希仙邪?答曰:好道,然無緣知耳。二人曰:汝審好道,明日早會道北大樹下。安世早徃期處,到日西而不見二人,乃起將去,曰:書生定欺我爾。二人已在其耳邊呼曰:安世,汝來何晚邪?答曰:早且來,但不見君爾。二人曰:我端傳汝道爾。頻三期之,而安世輒早至,知其可教,乃以藥兩丸與之,誡曰:汝歸家,勿復飲食,別止一處。安世依誡,二人常徃其處。叔平恠之曰:安世處空室,何得有人語?徃復不見,何也?答曰:我獨語爾。叔平見安世不復食,但飲水止息別位,疑非常人,自知失賢,乃歎曰:夫道尊德貴,不在年齒,父母生我,然非師莫能使我長生也。先聞道者則為師矣。乃自執之禮,朝夕拜事安世,為之洒掃,安世道成,白日昇天,臨去,遂以要道傳叔平,後亦得仙也。 靈壽光 靈壽光者,扶風人也。年七十餘而得朱英丸方,合而服之,致得其效,轉更少壯,年如二十。時漢獻帝建安元年,光已年二百二十歲,常寄寓於江陵胡田家,無疾而卒。田殯埋之,百餘日人復見在小黃,寄書與田,田得書,掘發棺之中無所有,釘亦不脫,唯履在棺中。 張禮正 張禮正、始明期二人,昔衡山中學道者,禮正以漢末入山,服黃精,顏色丁壯,常如年四十。時明期以魏末入山,服澤瀉柏實丸,共止巖中,後俱受西城王君傳虹景丹方,從來服此丹已四十年真誥云:四十三年。中患丹砂之難得,俱出廣州為沙門,是滕含為刺史時也。遂得內外洞徹,眼明身輕,日行五百里,後入九嶷山。真誥云:又兼守一,亦已三十年。以三月一日東華遣迎,以其日乘雲昇天,今在方諸,故室俱為土山下。注云:滕含以永和十年甲寅年為廣州刺史,此得仙乙丑歲十二年,是為前服丹已三十年,猶更出查也。 李根 李根,字子源,許昌人也。有趙買者,聞其父祖言傳世見根也。買為兒時便隨事根,至買年八十四,而根年少不老。昔住壽春吳大文家,大文從之學道,作金銀法立成。根能變化,入水火中坐,致行廚能供二十人,皆精細之饌,四方奇異之物,非當地所有也。忽告大文曰:王陵當敗,壽春當陷兵中,不復居,可急徙去。大文竊以語弟,弟無意泄之。王陵聞之,以為妖言惑衆,乃使人收根,欲殺之。根時乃方欲書疏,奄聞外有千餘人圍吳家求根,根語大文父曰:勿勿,但語吾不知,官自來搜之,昨日去矣。大文出戶,還顧窺根,失所在,左右書器物,皆不復見。於是官兵入索囷食衣篋之中,無處不徧,不得根。及良久,大文出,見根故在向坐,儼然如故,根語大文曰:王太尉當族誅,卿弟泄語,十日中當卒死。皆果如言。家又有以女給根者,此女知書,根出行,竊取根素書一卷讀之,得根自記其學道經疏云:以漢元封中,學道於某甲。時年計根已七百餘年也。又大文說根兩目童子皆方,按仙經云:八百歲人童子方也。根告諸言:我不得神丹大道之訣,唯得地仙方爾,壽畢天地,然不為下土之士也。 黃敬 黃敬,字伯嚴,武陵人也,少讀誦經書,仕州為部從事,後棄世學道於霍山八十餘年,復入中嶽,專行服氣斷穀,為吞吐之事,胎息內視,召六甲玉女,吞陰陽符,又思赤星在洞房前,轉大如火周身。至二百歲,轉還少壯。道士王紫陽數徃見之,求要言,敬告紫陽曰:吾不修服藥之道,但守自然,蓋地仙耳,何足詰問?問新野陰君神丹昇天之法,此真大道之極也,子可從之。人能除遣嗜欲如我者,不可以學我所為也。紫陽固請不止,敬告紫陽曰:大關之中有輔星,想而見之翕習成,赤童在焉指朱庭,指而搖之煉身形,消遣三尸除死名,審能守之可長生,失之不久淪窈冥。紫陽受之,得長生之道也。 甘始 甘始者,太原人也,善行氣,不飲食,又服天門冬,中之事,依容成玄素之法,更演益之為一卷,用之甚有近效,治病不用針灸湯藥。在世百餘歲,乃入王屋山仙去也。 黃子陽 黃子陽,後魏人,知長生之妙,學道在博落山中九十餘年,但食桃皮,飲石中黃水,司馬季主以導仙八方與之,遂能度世。 河上公 河上公,莫知甚姓名也,亦號河上丈人。漢文帝時,結草為廬于河之濱,常讀老子道德經。文帝好老子之言,詔命諸王公大臣州牧二千石皆令誦之,有所不解者數句,時天下莫能通者。聞侍郎裴楷說河上公讀老子,乃遣使齎所不了義問之。公曰:道尊德貴,非可遙問也。文帝即駕從詣之,帝曰: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,率土之濱,莫非王臣,域中四大,王居其一也。子雖有道,猶朕民也,不能自屈,何乃高乎?朕足使人富貴貧賤須臾。河上公即拊掌坐躍,冉冉在虛空中如雲之升,去地百餘丈而止於玄虛。良久,俛而答曰:今上不至天,中不累人,下不居地,何民之有?陛下焉能使予富貴貧賤乎?帝乃悟知是神人,方下輦稽首禮謝曰:朕以不德,忝統先業,才不任大,憂於不堪,雖治世事,而心敬道德,直以暗昧,多所不了,惟蒙道君宏愍,有以濟之,則幽夕睹太陽之光曜。河上公即授素書老子章句二卷,謂帝曰:熟研此則所疑自解,予註是經以來七千餘年凡傳三人,連子四矣,勿傳非人。文帝跪受經,言畢,失所在。一云起霧而去。今有河上公廟在陝府之北,并文帝望仙臺遺迹存焉。 臣道一曰:河上公結廬於河上,淡然不謀,泊然無為,其出有入無,隱顯聖凡,非一日矣。道德經曰:道之尊,德之貴,夫莫之爵而常自然。是誠河上公也。一旦漢文帝聞其有道,親駕詣之,河上公乃授素書老子章句二卷,厥後文帝以恭儉化天下,後世議者謂漢文帝有三代之風,豈非河上公道德之化邪?